落尘

[伽卡伽]灯塔水母

之前排版有问题我重来orz
这次应该没问题了,嗯
于是艾特文友√ @搞事树

#伽卡/卡伽无差,cp向非友情向,注意避雷。
#合写联文,阿卡斯视角第一人称。
#私设添加。
#梗为“灯塔水母”
你知道灯塔水母吗?那是一种小小的水螅生物,遍布五大洋各个海域。当他们收到致命的伤害时,就会让自身逆向生长,从成年体变回幼体状态,再重新度过一生,往复如此……因此,在生物学理论上,灯塔水母是永生的。
文 by 墨翊翎

  我仰靠在黑色的驾驶座上,双手环抱置于脑后,放松全身,任由自己的身体向下陷了些。银色船舱的顶端除了灯也没什么好看的。我偏过头看向窗外,墨色的宇宙上不均匀的撒下一些明亮的光斑,偶尔有些什么从窗外划过,灯光照在上面能清楚的看见那些石块儿上面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口。
  我很清楚自动驾驶的飞船能保证我安全到达星星球,这花不了多长时间。也就是说,很快我就能见到他了。
  我惬意地闭上眼,轻轻哼起没有歌词的歌谣,不算大的声响在安静的飞船中清晰可闻。眼前浮现出与那人曾经的点点滴滴——他温和的笑颜,并肩作战时他的勇猛无畏,思考时的冷静沉稳,有时为自己而的一些事情烦恼时不自觉流露出的表情……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自己似乎都记得特别清楚。
  甚至,包括这首歌谣,也是他曾哼给自己听的……
  一曲毕了,我却并不想睁开双眼。渐渐的,回忆中的莹蓝中现出一抹突兀的暗色身影。
  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,心底滋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。
  那人也曾那么笑着,对着小心。
  他也曾与他并肩作战,守护我将要到达的星球。
  他也曾为他而烦恼。
  他也曾……
  有什么闷闷的感觉在心底扩散,像是孩子失去了自己心爱的玩偶一般。我睁开眼,左手撑头将自己支在仪表盘的空位处,手指敲击着它金属制的边缘。
  他要是能跟我回蓝星就好了,我心想。阿德里的遗民就是应该聚集在一起,他却还留在星星球……真是烦躁。
  一定是因为小心吧?
  星星球的轮廓愈来愈大,也愈来愈清晰。
  只要让小心离开他,他就能随我回去。
  我挺起身子啪地打了个响指。
  “就这么办!”

  我侧坐在公园水池的边缘,手指搅动着里面的水。水虽清澈,其中却没有任何鱼儿游动。略感失望啊……我只好把手抽回甩了两下水珠。
  星星球的天气并不是很冷,但清晨的微风拂过面庞时,还是能感到丝丝寒意。
  更别提刚刚被凉水浸泡过的右手了。
  我很是后悔的向掌心哈着气,指尖冰凉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。
  真不知道那些天生指尖泛凉的人秋冬季节是怎么熬过去的,比如我约见的那人……
  说起来,他应该要到这儿来了吧。我抬起头,环顾四周。几个老人在慢悠悠地散步,走过水池的喷泉时,我看见那后面有一对似猫耳的风翼,若隐若现。
  绕到水池另一侧,小心正坐在那儿低头扭着自己的魔方。
  “小心,早上好啊。”
 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抬起头看我:“早。”
  他手中的魔方并非是伽罗专有的莹蓝色彩,只是普通的魔方而已。
  我暗自松了口气:小心遵守约定没有带上伽罗——要是他来,可就糟糕了。
  我沉默着,思考该怎么开口。小心见我没有说话,便低下头继续拧着魔方。他一向寡言少语,要他先开口问我找他干什么,基本是不可能的。
  干脆直说算了!反正也不会对他说实话的!
 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,将自己身体前倾过去,看着他手中不断被打乱还原的魔方。
  “小心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明明知道不会是真的,我却还是有些没来由的紧张,“我喜欢伽罗。”
  小心停了手看着我,似乎奇怪为什么我这么说。
  “从小到大一直都是,特别特别喜欢。”
  我依旧看着那个魔方,它让我想起伽罗变成魔方之后的模样。
  可它不是。
  “所以……”
  “请你把他还我。”
  小心紫红色的眸子里带上了惊讶和疑惑,看来还是不清楚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。
  “……唉——好吧。”我有些无奈,手臂撑着自己的膝盖立起,“我这话说的是有点莫名其妙……算了,我想我该离开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我指了指戴在自己手腕上的表。为避开伽罗,我特意挑了个偏僻的地方,要去约自见的那个餐厅,多少还是得绕个大圈子。更何况以星星球人对外族人不友好的态度,用飞船代步显然不可行。
  小心没有再答话,我也不等他,转身离开了。

  星星球的风景算不得糟糕,至少比这里的人给我的感觉要来的好些。
  太阳总算是晒热了清早的寒冷空气。阳光照在我的身上,觉着挺暖和。在踏上繁荣的商业街道前,路两旁的植物看起来还是十分顺眼的。即使在秋季,竟然也还是有着绿色的灌木丛,其中夹着几朵不知名的花。
  秋天开的花……在我的认知里,除了阿德里的那些特别的植物,似乎只有蓝星上的菊。而身旁这些野生的花,也是在散着幽幽的香味。
  我抬头向上看去,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一片一片的洁白的云,空气里掺着的花香好像越来越浓郁了一样。我不自觉笑了起来。今天星星球的天空……好像他的瞳色,他的发色……
  恍惚间,我的视野中仿佛出现了伽罗的面孔,略模糊的影子看上去是在对我笑……?
  他笑什么呢……?
  一阵大风忽而迎面吹来,正仰着头看着天空的我被人狠狠地撞了个正着。毫无防备地,我一下子被撞倒在地,那人却一溜烟跑得没影。
  啧。这些讨厌的星星球人!
  我狠狠摇了摇脑袋,缓了缓才扶着树站起身来,继而瞅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——糟了,再不快点就又要迟了!
  我匆匆奔跑起来,向我曾去过的那家餐厅跑去。
  现在正值饭点,餐厅里很是喧闹。我深深地呼气,试图平复一下刚刚因奔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。我的体质应该没有这么差……没想多,我屈起右臂将手腕上的表凑到面前,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正午十二点整。
  “啧……迟到了。”
  自己总是学不会守时啊……懊悔片刻,我四处张望着,在靠窗的位置上找到了那莹蓝的身影,他正偏着头看着窗外,等了不少时间的样子。
  “伽罗,抱歉迟到了。”我急急忙忙迈开双腿,一面向伽罗跑过去,一面急促地说着,然后在他对面的空位上落座。
  “我也刚到不久,点了菜还没有上——”他向我笑着说道。
  我靠在柔软的座椅上,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。他肯定能看得出来我的样子是装出来的。
  “——现在还来得及加些点心。”他补充。
  “点心啊……我是无所谓了。”
  意识到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并不雅观,我直起身子拽了拽自己的衣服,左手撑着头看着他。
  伽罗眨了眨眼睛,“还是不能适应星星球的食物?”他莹蓝的眼瞳里似静水一般,映出我的身影。他拿过水杯,提起放在一旁的水壶往里面倒了些水,然后连同杯垫一起推了过来。
  “还可以。”我拿起水杯,放下支着的左手,一气喝光了杯中的水。身体里隐隐的不适非但没有缓解,反而好像更要剧烈了。“不是很讨厌星星球的食物。”
  旁边飘来好闻的菜香,一位侍者模样的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。那人的表情看上去似是有些不屑。
  他将菜狠狠地放在桌上,汤汁溅了出来洒在我的手背上,转身欲走。
  “喂!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!?”我叫道。
        ……他趾高气昂的模样看上去令人厌烦。
  “对待客人就这样?”
  我下意识地用余光扫向伽罗。他有些不满的样子,不知是对侍者,还是……
  伽罗一只手向下压了压,我一眼认出,那是个不甚严格的“噤声”手势。
  ……他是在对我不满。
  “抱歉,我的朋友不是星星球人。”他向侍者道歉。
  怒意顿时上涌,我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。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,最后却只能烦躁地皱眉,深呼吸。
  伽罗把菜品挪到桌子中央,“星星球人都是这样的。”他顺手擦去我手背上溅到的汤汁。
  我把手往回抽了抽握紧成拳,“哦?原来星星球人都这样?”然后冲着他挑眉,“伽罗,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得了被他们如此对待,星星球有什么好值得你去守护?”
  伽罗收手执筷夹起菜品。
  “阿卡斯,你不明白。”他说,嘴角微微上扬。
  他……在笑?是想到谁了吗?!
  一瞬间,怒意似乎猛涨。我咬了咬牙,往一旁甩了甩头,歪着脑袋重新看向他。“我不明白,我有什么不明白的?”
  一时没有听见他的回复,我只好强忍着莫名想要质问对方的感觉,强迫自己耐心的听他的解释。
  啧……
  我扯了扯自己的领子,好让莫名的燥热散去。
  “其实……星星球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。”他将菜品放入口中,“对于我,至少是一个居所。”
  “或许吧……”听见他的回答,我皱着眉头,将脑袋偏向一旁,视线漫无目的的停留在餐厅另一侧的窗户上。“我看不惯星星球人的态度,真的,令人厌烦。”
  我撇着嘴,视线依旧停留在那扇窗户外的景色上——尽管我什么都没有看清楚。
  “况且,”伽罗说。我依旧没有回头。
  “不习惯也要习惯的。”他的口吻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,哪怕是触及如此沉痛的话题——至少我一直都这么认为,“阿德里人已经没有家了,不是吗。”
  “谁说的!”
  怒气骤然喷出胸口,哪怕我已竭尽全力去压制它。我回过头来,狠狠地将手拍在桌子上,声音不住地拔高:“就算阿德里毁灭了,它依然在我们心里!反正我是习惯不了这种生活,伽罗,你可别忘了,你是阿德里的守护者!”
  他拿着杯子的手在抖,甚至声音似乎都带着一点颤音。“阿德里……已经……”
  “伽罗……!作为阿德里的守护者,为什么,为什么你不守护好它?”我大声质问着他,耳边什么东西在鸣叫嘶吼。我感觉自己快要失控,却没办法阻止。
  是他的错,是他,全都是!
  我呼地站起,瞪大了双眼看着他。
  “如果你当初保护好了它,它又如何能毁灭?!伽罗!阿德里的毁灭,难道没有你的错么?”
  伽罗也猛地站起身来,他手中的水杯被他丢在桌子上,水撒了满桌。
  “阿卡斯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
  我看他的莹蓝的瞳仁在恍惚,看他的衣角和发尾抖得厉害,看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  很好,我将他惹毛了。
  我甚至想扯出一个笑容,但是面部肌肉似乎被凝固住了,让我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。
  “怪我……?你到底知不知道……”他说,像是用尽了力气似的急促的喘了两下,“对,怪我……又怎样?!”
  他稍抬起胳膊却在半空中停下了动作,最终握紧成拳狠狠捶在桌子上,发出咚的一声,继而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  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,一时间似乎有那么些懊悔的感觉。
  本来就是他的错,我懊悔个什么?
  我离开了餐厅。

  “该死的。”看着失灵的飞船仪表盘,我狠狠的踢了它几脚,“又是哪个讨厌鬼把我的飞船弄坏了,啧。”
  得,这下连灯都不亮了。
  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和在一起,我一拳捶在飞船舱门的开关按钮上,舱门呲的一声拉开,气流喷在我的脸上。
  “……啧。”
  我重重的迈着步子走下飞船,转过身来在金属制的门上狠踹一脚。
  “呲——”
  舱门突然严严实实地闭合上了。
  飞船唯一打开船舱的按钮在舱内,我极其烦躁地按下心绪,思量着该怎么进去。
  “遥控器遥控器……八百年没用过的遥控器……”在翻遍了全部的口袋之后,我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——
  很好,别提离开星星球回蓝星,现在我连进飞船都别想了。
  “妈的怎么那么多烦心事啊!?”
  我一脚踢在旁边的石块上,脚疼。
  “去你妈的星星球,去你妈的星星球人!真搞不懂这颗星球凭什么被伽罗守护,妈的,那可是伽罗……”
  “靠!凭什么!这群素质低下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被守护!”
  我狠狠踩着石块,仿佛那就是令人厌恶的星星球人。
  “因为他心里没有阿德里。”
  “谁?!”
  我反射性地将左手变成炮筒向那声音轰过去,才意识到它听起来似曾相识。空气中夹杂着跟早上闻到的花香一般的气味,仿佛揭下所有掩饰,它变得极其浓郁。
  我吸吸鼻子。这气味让我感到厌烦。
  重重叠影随之出现在视觉里,好像什么都是胡乱模糊的。
  偏偏大脑是无比清醒的,甚至还有些兴奋的感觉。混乱的大脑下达着莫名其妙的命令,我狠狠地晃着脑袋。
  “你是谁……啊?”
  我将炮筒抵在来人身上,眯了眯眼。
  那是个体态略现臃肿的黄发大叔。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伸手向下按着我的炮筒。
  “我叫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能告诉你为什么伽罗对星星球这么执着……”
  “哦?你知道?”我垂下了炮筒。
  “根据我的分析,伽罗压根没有将阿德里放在心上!”
  “怎么可能?!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,我愣了愣,继而耳边猛然传来嗡的一声。我再次甩了甩脑袋,眼前有些发暗,额头针扎般疼痛的疼痛,甚至还带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。
  “真的。”那人说,“小小怪下士,证据拿来!”
  “是,大大怪将军!”他唤来一人,拿出几张照片,甚至还有一盒录音磁带。
  我毫不迟疑,推开那些东西,虚眯左眼重新架起炮筒朝着他。“我不信!”
  他可是守护者……
  没有守护阿德里,反而去守护这样一个让人犯恶心的星球的……守护者?
  我根本不熟悉的念头在脑海里疯长。
  头疼欲裂。  
        “你这么执着为他辩解,难不成是喜欢他啊?”那个人笑着说,“他从来没有把阿德里放在心上,更没有把你阿卡斯放在心上。”
  注意力好像被一分为二,一边纠缠着阿德里的事,一边死死地揪着“喜欢他”和“心里没有自己”。
  渐渐地,某一边显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  伽罗对我总是很好,好到让自己简直不想离开。
  让他心里只有我才是最好的……只有我……
  “他一直都把我放在心上!”
  那人说:“如果——他是有预谋的呢?你又不是他。”
  有……预谋……?眼前虚幻的画面突然扭曲,我看着伽罗原本的模样变得越发狰狞,继而小心也出现在了幻觉之中。
  伽罗对小心好,本来就是应该的。
  他是骑士,他承诺听从小心差遣……
  “伽罗他……明明是…”我感觉有点心慌,大脑清楚地接收到所谓“这是假的”“伽罗确实没有把你放在心上”的讯息。
  那人又说:“他可没有把你放在心上。俗话说得好,知人知面不知心哪——”
  “不可能——!”
  他得是我的,他该是我的!
  什么在叫嚣着,嚷着。告诉自己他应该是自己的,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。
  我明明……真的那么喜欢他……!
  就算阿德里的毁灭他也有过错!
  大脑完全放空,带着些想要嗜血的兴奋感觉。
  “既然他毁灭了你的母星,还不把你放在心上。那就让他永远长眠在你的武器之下吧?”
  长眠于我的武器之下么……真不错的主意。蓝色血液滴落在地上炸开一朵朵血花……那可是最美的花了……!
  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扭曲的想法,我将手变回来。之前不适感弱化了不少,反倒感觉有些轻飘飘的,我转身离开。
  伽罗……

  海风吹过裹着许些海洋潮湿的气息。我奔跑在沙滩上,一边大幅的摆动手臂一边握紧右拳,眼前不远处的莹蓝背影快速地清晰起来。没错,是伽罗。
  他正一个人缓缓地走着,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。
  “伽罗!”我大喊道。
  他闻言回过头来,略惊讶的看着我:“……阿卡斯?你还没……”
  我瞧着他仅有半臂距离的面孔,一拳挥了上去。
  伽罗似乎没能反应过来,头一侧,很勉强地躲过我的拳头,“阿卡斯!看清楚!我是伽罗!”他试图主导节奏,扣住我的手腕。
  “我知道你是伽罗!”我微微眯起眼睛,复而瞪起。右手手腕伽罗被掐着微感刺痛。我干脆左手握拳,再次挥上去。
  手腕力度一轻,是他主动放弃了钳制。我看他并指成手刀,切向我臂弯内侧。
  “清醒点!你是被什么蛊惑了!”伽罗抬腿屈膝,用膝盖撞了过来。“从刚刚起你就不对劲!”
  “我没有被蛊惑!我很好,好得很!”我果断收腹,弯屈身体将双手下拉,躲过对方手刃。继而双手握拳击向他小腹,没来得及躲掉被膝盖击中胸腹处,隐隐有种沉闷的痛感。
  啧……
  双臂猝不及防被人摁住,连带着将自己狠狠按在沙滩上。“你给我冷静!像个骑士的样子!”他吼着,我感到脊骨被大力抵住,“像个——阿德里骑士的样子!”
  他的膝盖硌着我生疼。我极力扭头费劲的吐出一个个破碎的音节,声音压得低沉。
  “伽…罗……放开我!”
  “好,我放。”他竟然真的松了手起身站在一旁。
  哈,曾经的上将是开始大意了吗?
  我背对着他迅疾地弹跳起身,猛然回起一腿踢在对方小腹上。
  伽罗弯下腰,表情有点儿痛苦。
  有一丝懊悔缠在心头,却很快被其他感觉淹没。
  “气消了吗?阿卡斯——对不起,对不起,真的……很对不起。”
  ……他在说什么?是道歉?
  一时之间我没有反应过来。耳边烦人的刺耳声响突然再次上涌回荡,我竭力抑制想要再次出手攻击对方的冲动。握紧双拳,耳边的嗡鸣声使自己听不清对方的话语。有什么在耳边叫嚣着诱导自己张口。
  “伽罗——”我张口,心里莫名感到有所不适,没来由地荡开影响着自己的感觉,“——对你来说,阿德里不重要,我也不重要,是不是?!只有这个自我感觉良好到极点的星球和这里的人对你来说才重要!是不是?!”
  我嘶吼着,宛如一个疯子。
  伽罗却深吸一口气:“阿卡斯!——你给我好好听着!”
  他抬手向我脸颊就是一掌。我握拳掐着自己手心,拼命按捺住半途截住他手的念头。
 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。
  似乎是中途强行撤去了力度,最终带着颤的手掌落在我颊上。
  我有点茫然地看着他。
  他的指尖原来也是微微泛凉的……
  “没有人……能比你更重要。”他说。
  刹那间,耳边嘈杂声响似乎全然消散,独留伽罗的声音回荡。我不由得愣住双目大睁,大脑强迫被承认的东西……才是假的?
  我不大确信,混混沌沌的脑袋已经没有更多能力去思考什么了。
  “伽罗……”
  大脑混乱的感觉突然再次上涌,我紧皱了眉头,右手抬起按揉自己的太阳穴。耳边嗡鸣声渐渐再次响起,轻声吐出略带颤抖的音节。
  “你真的……这么认为么?”
  他笑了,双手扶在我双鬓。“你的习惯,你的好恶,我都记得一清二楚。”他说,声音与以往一般温和。伽罗从他自己的袖子里倒出了什么给我看。“在路上买来打算送给你的东西,在餐厅居然忘掉了。”
  那是一枚淡红色的贝壳,细看还连着一个软环。
  他把小小的指环放在我的手心里:“阿德里已经不在了,只有你,你不能不在。”
  “……伽罗。”我盯着手中的贝壳指环,缓缓收掌,感受着贝壳的坚硬质感。
  脑袋依旧略感昏沉,但似乎少去了什么多余的东西。
  我重新抬头看向伽罗,刚想露出一个笑容——等等,他身后升起的大家伙是什么东西?!
  妈的这玩意儿不是坏掉了么?!
  我的飞船不知何时已经飞起,炮口散着红光,聚能发射出来的激光向伽罗直射过来。
  伽罗……绝不能有事!
  脑袋的的纷乱嘈杂一瞬间全部消退,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分外明晰。
  几乎感受不到疼痛,死亡前的感官延迟稀释了一切,包括时间。我顾不得低头看自己胸口,那儿一定有一个散发着焦糊味儿的空洞。
  视线逐渐模糊,伽罗的影子离我愈来愈远。
  我动了动嘴,还好,肌肉还没有僵硬。
  “喂……伽罗……”
  “我……喜欢你啊……”
  最后我看见了深蓝。
  真好,真像他。
尾声
  伽罗心下明晰了一切——始作俑者原来是自己。
  他想到灯塔水母,从来都不是偶然。
  诚然,阿德里人在星海里漂泊;但是属于他们之中极少数的战士的辛秘,从未被人发现。
  除了……灰心星球高层。
  伽罗流落在灰心军的时候,是最低能耗的幼体形态,而先前他明明重伤濒死。
  就像灯塔水母一样,他们是永生不灭的。在身体严重受损的情况下,他们会保持最后一点能量,回复成幼体,急剧增长的庞大能量会供他们重新成长。
  他们是不死不灭的。
  也就是说,得到了这样的阿德里人,就等于得到了永远不会枯竭的能源。
  灰心方没法在星星球的领地上重创伽罗,于是他们利用看上去同伽罗不和的阿卡斯。
  伽罗甚至完全想象得出他们的手法。
  ——用类似于致幻剂或者兴奋剂的玩意儿,略加诱导,控制他人思想。
  ——在发现计划失败后,用阿卡斯的飞船让自己放下戒备,然后击杀。
  这真是……一如既往地低劣。
  伽罗怀里捧着一团莹红,从海里慢慢地渡出,步上浅滩。
  就像待他唯一的珍宝,伽罗小心翼翼地向内注入一丝一缕能量。浑然迥异的两种色调在黑夜里呼吸,宛如灯塔一般。
  晨光熹微,映出潮湿的沙滩上那个——形态奇怪的机器。
  仅到人膝盖的高度,浑身疏松齐整的能量槽闪烁着红光,顶端两簇火焰一点儿都不受风的影响,自顾自地跃动着。
  伽罗却带着疲惫,笑了。
  “早安,阿卡斯。我是伽罗。”他说,“是你的恋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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